Aliaaaaa

不怎么用lof了TT

【哈里让】海角天涯之夜


……我曾如此沉醉于从前的噢……思量。可如今你我天涯各一方,一切再也无法回到老路上。 

平心而论,双重荣誉警督哈里尔·杜博阿的歌声并不算好听,充斥着极端的私人情感和毫无用处的技巧,或者说:他只是在用他那被香烟、酒精和毒品蚀穿了的暗哑声音低沉平板地念着歌词,那声音隐隐有令人头痛发作的潜质。刨除一切主客观因素,随迁警官让·维克玛想,真是一塌糊涂。 

我想把这首歌献给我的搭档金·曷城。哈里向身旁的警督点头示意,看见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笑容。随后他走下台,走向*马脸女人*和*墨镜男子*,问他们自己唱的怎么样。 

那真是……维克玛揉着自己的眼眶,那里正在隐隐作痛,那真是太烂了,一塌糊涂。可怕,真的太可怕了,求你了,别再让任何人遭受这种折磨了,我是认真的,你需要…… 

他刻薄的话语被茱蒂特打断。她小声地说,让……随后向哈里投去鼓励的眼神,……*我*真的很喜欢。 

让!在哈里向一边走去的时候,茱蒂特用谴责的语气喊着他的名字。不应该这样说?不应该继续在哈里面前伪装?她说了什么并不重要,此刻丛集性头痛正在剧烈发作,眼周的疼痛占据着维克玛的所有注意力让他无暇他顾。茱蒂特看着他撑着头揉着眼眶,明白他头痛发作,于是不说话;她看见哈里和金走上楼。 

*他妈的*……维克玛终于缓解过来,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那不重要。茱蒂特摇摇头,他们上去了。我们也该休息了。 

  

走廊对过的房门小声地吱呀,打开又关合。哈里显然刻意减小了它开闭发出的声音,只是这瞒不过有意者的耳朵。哼哼。维克玛在心里冷笑,就像他了解的那样,即使失忆、看上去洗心革面,酒精仍然对哈里有着不可抵挡的诱惑力,为此要在他正直的*新搭档*睡着后溜出去搞点小动作。 

接下来发生的事在过去的六年里无数次上演过:酗酒,喝得酩酊大醉,倒在瑞瓦肖某个不知名的阴沟里。而维克玛要做的事情也和这六年里无数次一样:在半夜两点无人的街头,找到他不省人事的搭档,然后把他带回去。 

但今晚有所不同。维克玛就着水喝下他抗抑郁的药片,也许哈里真的能*洗心革面*,起码喝到不会断片,然后自己回来。就当是为了他的新搭档。再至少,他有注意过今天的天气预报,今天不会下雪,哈里尔·杜博阿不会像一个寻常的醉汉那样冻死在雪地里。 

他满足于自己的一番推论或者说自我安慰,于是睡下。抗抑郁的药物发挥着它的功效,带给他一场迅速无梦的酣眠。 

  

让·维克玛在凌晨两点醒来。房间里并没有挂钟,但他冥冥之中就是知道现在一定是凌晨两点。就当是为了确认某个混蛋有没有冻死在外面。他一边穿衣服一边下楼。餐厅经理加尔特枕在吧台上昏昏欲睡。警官,他抬起混沌的眼皮,有什么事吗? 

我想知道*那个*混蛋有没有回来。他肯定加尔特知道自己说的是谁。 

他没有。我想没有。他重复一遍自己的话,看上去马上要被昏睡所打倒。于是维克玛没有追着盘问,大步走出褴褛飞旋旅社。 

马丁内斯的夜晚只有海潮声。连最聒噪的海鸟都停止叫唤,海潮声不知疲倦、自天而地,永无止境地冲刷过人们的耳朵。维克玛深重地呼吸。夜晚的空气冷冽。那些因为堵车停留在这里的货车司机安然地躺在自己的车厢里,也许向他们询问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他迈开腿,追随自己的直觉——虽然他来到马丁内斯还不到一天时间。 

墨镜滑稽地戴在他的脸上。夜里还要戴着墨镜的人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装疯卖傻。这真是*酷*极了!他带着重音在心里讽刺地说。金色的假发盘缩在他的衣领里,一动不动。 

然后他找到了——或者说声音告诉了他哈里的方位。 

朵拉!!! 

不可能认错。不会有第二个人用这样的声音呼喊一个人的名字。那是撕扯着粗粝的声带,像生锈的锯子徒劳地拉扯朽木般发出的,粗重又悲伤、甚至能盖过海潮的声音。声音的主人绝望着痛哭嘶吼。朵拉,朵拉!我是你的,我永远属于你!! 

维克玛的眼角神经又开始抽动。他推了推墨镜,循着声音的来处不出意料地在港口杂物堆的阴影里找到了酩酊大醉的哈里尔·杜博阿警督。他的神情一塌糊涂。 

透过糊住脸的眼泪和鼻水,哈里残存的最后一丝用于维持清醒的神经辨认出了来人:是那个在褴褛飞旋见过的、可疑的、*熟悉的*巡警。除此之外没有更多。他金色的头发无疑和朵拉的神情重叠,于是伤感的本能又占据上风。他安静下来。纵横的泪水穿过他浓密的胡须,搅和到一起。 

你他妈的果然在这里。戴着墨镜的男人半蹲下来,我也不指望你他妈能想起什么,但我不能放任一个无药可救的神经病凌晨两点在街头游荡。 

你要来带走我吗?哈里的身体蜷缩起来,尽可能占据一片较小的空间。他黄绿的裤子在泥地里拖出两道沟痕。酝酿了一秒,情绪开始失控,他大喊着,又哭又叫:朵拉,朵拉!! 

闭嘴!维克玛的音量陡然提高,朵拉已经不会回来了!他吼完,观察哈里脸上的神情。他已经做好准备:如果哈里突然暴起,那他会把他按回泥地里,强迫他*清醒*,或者直接把他打晕了带回去。他有长达六年的对付醉鬼的经验。 

但是这次哈里没有暴走。他瘫软如泥的身体微不可见地抽搐了一下,好像被他的话语电到;然后,他小声地抽泣起来。 

维克玛的身体也微不可见地抽搐起来。他冷眼看着哈里,吸进一口马丁内斯寒冷的空气,那空气让他冷静。他在思考也许还有转圜的余地,可以像骗小孩那样把哈里哄回去,这样至少能避免他扛着一具沉重的躯体走在午夜的街道上。呃,维克玛组织了一下语言,我们来*幻想*一下吧。现在朵拉在哪里,也许在南方某个温暖湿润的地方。 

朵拉。哈里喃喃地跟着念。 

很好。维克玛开始在他脑海里模糊的记忆中寻找那个叫朵拉的女人的影子,描述那个朦胧的美丽影子以失败告终。于是他只能放平声音说,现在是凌晨两点。她一定是睡了。你也应该回去睡觉了。 

朵拉,朵拉。哈里湿润的眼睛穿过墨镜的镜片,穿过维克玛灰色的眼睛,穿过马丁内斯的一切,视线遥遥地飞进夜空里。朵拉!他突然坐起来大喊,她在哪?她不在这里! 

哦,去他妈的。维克玛对于自己刚才试图哄骗一个醉鬼的行为后悔不已。他们根本就没有逻辑思维。哈里穿洞的嗓音冲击着他的耳膜,牵动着他眼角的神经。他第三次深吸一口气。 

朵拉,她已经不在这里了!你他妈的还不清楚吗?他揪着哈里的领子,几乎脸贴脸地大喊大叫,用最大的音量将每一个音节灌进哈里的耳朵,你们已经离婚六年,六年了!你他妈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看看!一个疯子、酒鬼、神经病!! 

回答他的是哈里的一记重拳。他一拳打飞了维克玛的墨镜,险些把他的鼻梁砸断。他们在一地泥泞里扭打起来,互相咒骂、击打对方的身体。哈里扯掉了维克玛的假发,他们疯狂地吼叫,愤怒、愤怒和不甘交织在一起,在码头的垃圾堆里翻滚破坏,踢烂棚子、撕扯衣摆、朝彼此吐出不完整的音节,直到维克玛握着哈里的手把他摁在地上。 

你他妈现在总该清醒一点了吧。维克玛喘着气冷笑,看来我们的迪克·马伦警长就算失忆了还保有他的格斗本能。 

我是哈里,哈里·杜博阿。哈里说。 

对,而我是你最好的*前*搭档。维克玛重读着前的音节。 

真是他妈的见鬼。随即他小声地骂了一句。 

哈里艰难地看向着他灰色的眼睛、下巴上短而硬的胡茬和因为刚才的斗殴而散乱的黑色头发。他被酒精麻痹了的大脑没有给出任何关于这幅样貌的回应,于是他只好说:你看起来还不错,我想我很乐意有一个你这样的搭档。 

维克玛几乎被他的话逗笑了,他发出两声短促的气音:哈,哈。我也很乐意。他咧开嘴,清楚地展现出他面部笑起来撑起的皱纹,然而他灰色眼睛里没有一点笑意。但是我再也想象不出和你搭档的样子了。他的神情有那么一丝悲伤,我是说和哈里尔·杜博阿警官。 

对不起。哈里躺在地上说。 

你他妈给我起来。维克玛站起来,扯着他的手臂。哈里胡乱地在泥地里撑了一下,站起来;虽然还有些踉跄。还能走吗?话没有问出口,但伸出的手臂明确表达了这个意思。于是哈里搭住他的肩膀,摇晃了一下。他把半个身子的重量靠在维克玛身上。这是这六年里难得的,他们能一起支撑着走着回去的场合。哈里费力地睁开眼睛。他需要做些什么来保持清醒,于是他开始唱歌。 

……我时常会去那个地方,圣桑最小的那座教堂。我不愿思念它过去的噢……辉煌。 

破落平板的歌声。维克玛揉了揉眼睛,但是没有制止。 

……雾中的溪水涌向何方,流淌过七位姐妹身旁。那尽头是灰域之崖的噢……方向。 

他感觉自己在上升。一阵风托举着他,上升、上升。一只贼鸥围绕着他盘旋。他看见整篇马丁内斯。脖颈中空的骑兵雕像。再远一点,他看见渔村的木板道。一公里外有座小岛,教堂,废弃了的游乐场。曾经是城中的地方。 

再上升呢?再远有什么? 

他看见橙色的太阳。一尊小小的雕像。行道灯。一张明信片。一枚警徽。一本脏污的办案笔记。一个海鸟标本。一瓶圣巴蒂斯特牌帕立太特。一包阿斯特拉香烟。一座旧丝绸厂。一幅骷髅头涂鸦。一瓶龙舌兰。一个空的药瓶。一把维利耶9mm转管手枪。 

喂,睡着了?维克玛听见那死尸一样的歌声停了下来。 

……我时常停留在那个地方,面对着小院四周的围墙。 

他看见自己的身影,和维克玛相互重叠。他们行走在马丁内斯的街头。一阵大风吹来。那风越刮越大,好像要把他们吹走;终于他觉得自己好像飞了起来。一切都零碎地飞了起来,在那一片混乱中寻欢作乐,又悄无声息。 

哈库多马达塔。 

在被风吹散之前,他还在唱: 

……我曾如此沉醉于从前的噢……思量。可如今你我天涯各一方,一切再也无法回到老路上。 

唱的真是太烂了。他听见维克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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